從小,我就對異國有著莫名的憧憬與嚮往。
唸小學前,我立下了留學並移民美國的志願。
進小學後,我們同年紀的女生最常見的玩具是紙娃娃,每個人都挖空心思為自己的紙娃娃設計最漂亮、最搶眼的服裝。我的志願變成服裝設計師,目標是到法國巴黎學設計。
到了國中,我開始對西洋音樂著迷。八○年代中期最受歡迎的歌手或樂團,絕大部分都來自英國,當時我最喜歡的就是Wham,一心想去英國倫敦看演唱會。
升上高中,我進了職校,提早面對科系的選擇。我選了「國貿科」,天真地以為畢業後找到一個和貿易相關的工作,自然就有很多出國的機會。
但後來,我沒去找任何貿易相關的工作,而是考進了大學。這個時候,我的心願已經變得比較實際,希望能在自己大學畢業之際,存夠錢完成第一次出國旅行的夢想。
在我大學畢業的那個夏天,我的確完成這個心願,和國中時期的兩名摯友—永與玟,一起去新加坡自由行。更重要的是,我還幫自己找了一個可以到國外出差的記者工作。
我對異國與生俱來的執迷,後來在星圖中找到答案。解釋起來很複雜,不過,再次令我驚嘆星星的力量真是可怕。
總之,從第一次出國到現在,十幾年過去了,我也因為出差或旅行,出國了十幾次,去過了不少地方。
從小想去的美國、倫敦和巴黎,一一成行。但愈來愈覺得,旅行,其實也是有賞鮮期限的。就好像對的情人出現在不對的時間,總會有一抹無法圓滿的悵然,機緣之於旅行,其實是一項決定性條件。
我在倫敦度過25歲生日,而且如願以償地看到「歌劇魅影」,就在我對它著迷的最高峰。現在的我,已經很久沒拿它的CD出來復習,如果這時才讓我去看「歌劇魅影」,肯定不會有那麼多的感動與震撼。
巴黎則是名副其實的浪漫都巿,到處都適合漫步閒逛,有時尚流行,也有人文歷史與藝術典藏。但在巴黎的那一個星期,我卻有點失落,因為已經三十好幾的我,眼裡不只有巴黎的好與美,同時還有許多許多的缺點,像是聖心堂有成群進逼遊客的小販,缺乏空調的老舊地鐵悶熱不堪,還有隨處可見的狗大便。
即使擁有一定的經濟實力,可以走進任何一家赫赫有名的精品店,但又覺得如果這就是我的巴黎印象,未免過於傖俗。我想,如果我在20歲造訪巴黎,即使買不起名牌,但足以令人大開眼界的人文景緻,一定會讓我的心像是浸在香檳裡,天天都充滿了興奮愉悅的氣泡,而不去計較它的味道。
三十好幾的人適合去哪裡?我在京都找到答案。
雖然很多人都說,到京都就是一直不停地看「廟」,似乎顯得乏味,但京都的「廟」和我們在台灣認知的「廟」,有很大的不同。京都的寺院除了廟堂,還有寛廣的造景或自然庭園,處處充滿簡約禪意,幽靜而低迴。
京都是盆地地形,太多寺院都位在小丘陵或半山上,甚至依著山勢而建,走路是無可避免的活動。三十幾歲到京都,還有充足的體力可以爬上爬下到處走,探討一個又一個名氣小但別有洞天的寺院。但活了三十幾年,對於人生也已經或多或少有了自己的體驗與感觸,自然而然地能融入千年古都的氛圍而不覺悶。
日本人保留古物的功力一流。那些擁有數百年歷史的建築,的確散發著歲月的氣息。但它們的屹立,卻一再地提醒我們,那些曾經擁有它們的人們,不論是有名、有利或有權,現在都已經消失無蹤。
在時光之旅中,人的壽命,是那麼地渺小而短暫。而我們自以為所擁有的東西,絕大部分都是留不住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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